“不好意思啊薛律师,我手腕上有伤,不方便站起来迎接你薛律师的大驾了,也请薛律师给我们一家老小留一条活路。”
“你什么态度啊?你的教养和礼貌呢?”季然皱眉道。
他刚想上前,薛深已经按住他的胳膊,有些疑惑地看了张帅一眼,问:“你好,请问你是……?”薛深的态度听上去很好,很礼貌,乍一看似乎没有任何错处。但是仔细想一下,他和张帅在网上撕得不共戴天似的,他可能认不出张帅吗?
薛深这态度明摆着就是轻慢,他根本毫不掩饰,做到他这个位置,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早就修炼得炉火纯青了,薛深不会像季然那样直接去质问张帅,否则那就是卖破绽留把柄给自己的敌人。但是,他的话已经把他的立场和态度表现得很清楚了,他的意思就是,他从头到尾都没把张帅放在眼里。
这话,比季然的斥责,更能刺激人的神经。
光看张帅黑如锅底灰的脸,和如坐针毡的姿态,就知道了。
还有什么,比你底牌尽出,但是对方好像还不记得你是谁,更羞辱人的吗?
季然:“……”无语的同时,季然看薛深的眼神里带了一抹钦佩。高,实在是高。
“薛律师还真是贵人多忘事,医生说我的手废了,再也恢复不到从前的样子了。”张帅从沙发上站起身,语气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身上的气场压抑且阴翳,“很多海洋工程领域精确度要求很高的实验,我再也做不了了。”
薛深语气平和,看起来一副态度很好的样子,“我认识几个国际上很有名的外科医生,需要我帮你引荐一下吗?”
张帅没说话。
他不开口,薛深也不动。
办公室里的三个人跟玩一二三木头人似的,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。
直到,办公室门外传来了一阵凌乱繁杂的脚步声,来的好像不止一个人。
这个时候,张帅盯着薛深的视线里,闪过一抹阴鸷。
他很突然的,有了让薛深意想不到的动作。
“薛律师,我求你了,放过我们一家人吧。”张帅膝盖一弯,给薛深跪下了。
季然脸色大变。
薛深拉开椅子坐下,不但不躲不闪,还朝张帅勾了勾手指,“来,往前点,跪得太远了。”嚣张到了骨子里。
季然:“……”
张帅的脸色乍青乍白,膝盖触地时,他只觉得自己的尊严和傲气都随着那一跪碎了一地。
他不敢置信地仰头看着薛深,正常人看到他这么个受害者跪下了,不得吓得炸毛,魂飞魄散地伸手去扶他起来?张帅都算计好了,只要薛深伸手扶他,稍微碰到他一下,他就借着薛深扶他的力道,顺势倒下。
他倒在地上,浑身狼狈,脸色痛苦。
而薛深和季然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,到时候外面的人进来了,薛深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。
可是……
张帅怎么都没想到,薛深居然不扶他,他后边的戏都忘了要怎么演了。
张帅愣神的功夫,门外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走了进来,欧阳律师走在最前面,还对身后的那一大群律师说,“这个案子先到我办公室开个会,小张做会议记录,小李去把PPT……”
在看到张帅和薛深时,欧阳律师的话戛然而止,愣愣地看着薛深,以及跪在薛深面前的张帅,“你们这是……”
“薛律师,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“是啊薛深,让张研究员跪在你面前说话,你未免也太狂妄自大,欺人太甚了吧!!”